半年来,兄弟俩的感情越来越好,苏父苏母出差回来看见后都忍不住惊讶。
    原本他们以为两个孩子差六岁玩不到一块去,现在看著大儿子穿著恶龙的玩偶服,小儿子拿著勇士剑,一边大喊一边衝上去:“恶龙认输吧,正义勇敢的骑士是不会让你抢走公主的。”
    一旁,头顶上带著王冠的金毛兴奋地叫著,一点也没有公主面对恶龙时应该有的害怕。
    苏浆往前冲,忽然看见爸爸妈妈出现在面前,忍不住揉了揉眼睛,然后脚下一滑往前倒去。
    “恶龙”下意识伸手,抱住他肉墩墩的身体:“说过多少次,无论是学习还是玩游戏都不能三心二意。”
    苏浆眨巴著眼睛看向他身后。
    苏景后知后觉不对,回头一看,苏父苏母正拿著手机给他们拍照。
    苏景脸色一僵。
    他从来没有在爸爸妈妈面前表现的这么幼稚。
    偏偏,旁边的糯米糰子抱住他,兴奋叫道:“爸爸妈妈,给浆浆和哥哥拍多点照片!”
    事后,知道少年人脸皮薄,苏父苏母收起手机,没有打趣苏景,而是认真夸他:“哥哥好懂事,帮爸爸妈妈照顾弟弟。”
    苏景抿了抿唇,看著扑向妈妈的糯米糰子道:“小浆是我弟弟。”
    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。
    浆浆小朋友被爸爸抱起来,扑倒在沙发上,然后被爸爸咯吱地哈哈大笑,露出脸颊上甜甜的小酒窝。
    糯米糰子渐渐停止大笑,躺在爸爸的怀里,大声对妈妈道:“浆浆也照顾哥哥,哥哥晚上不听话,浆浆盯著哥哥乖乖睡觉。”
    苏父苏母一脸惊讶夸起浆浆小朋友。
    浆浆小朋友越来越依赖哥哥,苏景也践行自己的诺言,只要糯米糰子表现乖巧,放学后,他就会带著奖品回家。
    初一暑假,苏景要和学校去英国研学,大概要一个月。
    苏浆得知后,呜呜呜哭不停,小身体止不住地颤抖,泪珠子不断往下流,把管家和保姆哭的心都要碎了。
    苏景哄他,糯米糰子抱住哥哥的腿:“呜呜呜……不要哥哥去……”
    苏景抱起软乎乎的浆浆带他去麦门。
    一个汉堡,一份薯条和一杯可乐上来,苏浆咽了咽口水,润润的眼睛看向苏景:“都是浆浆的吗?”
    苏景点点头。
    苏浆吸吸鼻子,甜甜道:“浆浆和哥哥一人一半。”
    苏景神情一缓,摸了摸小朋友毛茸茸的小脑袋:“浆浆吃,哥哥不饿。”
    苏浆拿起一根薯条沾番茄酱送进嘴里,瞬间,享受地眯起眼睛。
    苏景戳好可乐递给糯米糰子:“哥哥去研学,浆浆乖乖地在家听管家伯伯的话,哥哥回来后还带浆浆来吃麦门好吗?”
    苏浆小朋友又是心动又是不愿,心动的是还能再吃麦门,爸爸妈妈和管家伯伯不让他吃这些东西,只有哥哥才会带他来吃,但浆浆又不想哥哥离开······
    “到时候,哥哥再给浆浆买雪糕,炸鸡块好吗?”
    浆浆从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麦门,最后抵制不了诱惑同意了。
    苏景出发那天,浆浆哭的昏天暗地,最后把自己锁在房间,苏景叫他也没应。
    离开前,苏景叮嘱管家:“半小时后,浆浆还是不开门的话,你用钥匙打开房门进去。”
    想起糯米糰子红肿的双眼,苏景道:“给他敷一下眼睛,还有餵些水,別脱水了。”
    苏景坐上司机的车去机场和领队的老师匯合。
    从家里到机场要一小时。
    苏景看著窗外的景色,好几次想发消息给管家,询问苏浆的情况,但一看时间才过去几分钟。
    半小时一到,苏景刚要发消息,管家的电话打过来了。
    一接通,管家惊慌道:“大少爷,小少爷不见了!”
    苏景心臟骤然一紧。
    第一次,他失去冷静,对前面的司机喊道:“掉头回家!”
    司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,但看见大少爷这么急切,前面刚好是红绿灯可以掉头。
    苏景一摔车门,跑进別墅问管家:“找到了吗?浆浆跑去哪儿了?”
    管家摇头,著急道:“小少爷平时玩的地方都找过了,地下停车场仓库也找了,都没有小少爷的身影。”
    苏景逼迫自己冷静下来:“別墅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少?”
    管家摇头:“没有少,小少爷不见后,我立马让人封锁別墅,不允许別人出也不许別人进。”
    苏景对管家道:“浆浆肯定是生我的气躲起来了,我们再找一遍,这次重点搜查户外。”
    苏浆玩躲猫猫时,最喜欢躲在户外,有时候苏景不注意的话都找不到对方。
    苏景先去户外找一遍,然后又到室內找,楼下楼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见糯米糰子。
    苏景脸色越来越难看。
    客厅里,管家道:“大少爷,再找不到小少爷的话,咱们报警吧。”
    一个小孩子再怎么躲也不可能躲过十几个人的寻找。
    找不到苏浆,苏景比任何人焦急。
    他拿起电话准备报警,还有通知在外出差的爸爸妈妈浆浆丟了,苏景的手忍不住轻颤。
    忽地,客厅某个物体移动了一下,苏景停下动作,管家疑惑:“少爷?”
    苏景脸色一凛,从沙发起身,在管家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走向自己的行李箱。
    他刚才肯定没有看错,自己的行李箱动了。
    苏景打开行李箱,接著,管家震惊地睁大双眼。
    苏景努力控制著呼吸,不知道是终於找到苏浆的激动,还是极致的怒气,微微咬牙:“——苏浆。”
    苏浆扭动著肉乎乎的小身体,呜呜道:“哥哥里面好黑…呜呜呜…浆浆好难受…但浆浆不想和哥哥离开…”
    顿时,苏景心中的怒气都消失了。
    他把糯米糰子抱起来,紧紧拥著,苏浆整个人扑在哥哥身上呜呜呜地哭。
    苏景眼睛也红了,忍住哭音:“这次是哥哥的错,以后浆浆有什么事跟哥哥说,不要再躲起来了。”
    浆浆呜咽应好。
    给苏浆擦洗好脸手后,苏景带他吃点心,然后哄眼皮子快睁不开的小朋友睡觉。
    管家担心问:“大少爷,您的研学怎么办?”
    苏景:“我跟老师说了,让他们先去,明天我带浆浆过去和他们匯合。”
    管家:“?”
    苏景道:“我跟爸妈说过了。”
    翌日,苏景给苏浆小朋友戴好小帽子,穿好防晒衣:“记得去外面后要怎么做?”
    糯米糰子抬头,奶声奶气道:“跟紧哥哥和管家伯伯,不理陌生人!”
    苏景满意地点点头,和管家带著苏浆小朋友登机飞往英国。
    和领队老师匯合后,苏景和她说明自己白天和他们一起行动,晚上陪弟弟。
    因为苏父苏母和老师提前联繫过,加上又有管家这个成年人在,领队老师允许苏景晚上自由行动。
    从初中到高中六年,凡是苏景离开海市都会带上苏浆,苏浆也不在乎爸爸妈妈说自己是哥哥的跟屁虫,他就要和哥哥在一起。
    但是,苏景还是了违背诺言。
    大二下学期,苏景提前修好所有学分本科毕业,接著他又申请哈佛大学的硕士,收到offer后,苏景正式通知家里人。
    苏父苏母非常支持,苏浆也没有反对:“那我也和哥哥一起去美国读书。”
    苏父苏母想著兄弟俩有照应也不错。
    没想到最先反对的是苏景:“不行。”
    苏浆愣了,然后不敢置信问道:“为什么不可以?”
    苏景:“我去哈佛会以最快的速度爭取提前提前毕业,我没有时间照顾你。”
    “我已经是大人了,不用你照顾,管家伯伯可以陪我。”苏浆委屈巴巴道。
    他看向苏父苏母,祈求他们帮自己劝劝哥哥。
    苏景没有动摇:“国內学校管的严,美国公校私校我都不放心,我不希望,因为我的一时忽视造成不能挽回的局面。”
    苏景不是没有想过带苏浆一起去读书,但了解过美国的学校后,苏景並不放心。
    种族歧视、性別认知、dp常態化······
    他不希望自己纯洁无瑕的弟弟被那些脏东西玷污。
    不管苏浆怎么闹,最终,苏景独自一人坐上飞往美国的飞机。
    他说到做到,为了提前完成学业,拼了命的吸收知识,然而硕士毕业后,他没有立马回国,而是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创业,在华尔街渐渐名声鹤起。
    完成学业用了一年半,和朋友创业用了三年,二十五岁,苏景终於回国了。
    苏父苏母特意放下所有工作来接他。
    上了车,没有在后座看见熟悉的人影,苏景问:“小浆呢?”
    苏母微微嘆气:“自从你出国后,浆浆越来越叛逆了,经常和朋友早出晚归。”
    苏景皱眉。
    五年多的时间,他不是没有回来过,但每次都是来去匆匆,没有看到过苏浆的身影,给对方打电话,苏浆也不接。
    晚上和苏父苏母吃完饭后,苏景没有立马休息,而是等苏浆回来。
    隨著钟錶上的时针一点点挪动来到十一点,苏浆仍没有回来。
    苏景拨通苏浆好友的电话问他们在哪儿?
    得到位置后,苏景立马出发。
    另一边,酒吧。
    震耳欲聋的音乐里,朋友大喊:“陀螺哥,你哥要过来找你了,別跳了!”
    苏浆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,在舞池里扭动著身体。
    朋友急得抓耳挠腮,但又挤不进去。
    音乐渐渐平息,中场休息时,苏浆下来了。
    他开了一瓶新酒喝起来,朋友急切道:“祖宗什么时候別喝了,赶紧的,我让司机送你离开。”
    他拉起苏浆往外走。
    苏浆甩开他:“发什么疯,还没到凌晨两点就想散场?”
    音乐再次响起来。
    朋友大喊道:“別闹了,你哥要来抓你了,不想死的话赶紧跑!”
    谁知,苏浆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,放下酒瓶朝他比了个弱鸡的手势。
    朋友忍不住骂道:“臥槽。”
    苏浆一回头,撞到了一道墙或者说肉墙。
    “不好意思啊帅哥,有没有撞疼,我请你喝杯酒吧。”
    苏浆掏出一叠现金给对方,谁知,男人抓住他的手腕。
    苏浆最討厌和別人有肢体接触。
    他神色冷下来:“別给脸不要脸······”
    苏浆抬头,当看到眼前陌生又熟悉的面容时,渐渐止住声音。
    苏景抓住他的手腕往外走,苏浆反应过来开始挣扎:“放开我!放开我!你凭什么带我走,我要留在这里!”
    看著周围扭动著身躯,或是衣著暴露,或是在舞池接吻的男男女女,苏景脸色越来越黑,將苏浆扛起来踏出酒吧。
    苏浆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对自己,脸对著地面,脑袋充血起来:“放开我!苏景,你他妈的混蛋,放了老子。”
    一句话三个词让苏景额角跳了跳。
    “啪”的一声,苏景打了苏浆一巴掌:“老实点。”
    苏浆不动了。
    但是,苏景肩膀上的衣服很快湿起来。
    苏景低头一看,苏浆正狠狠瞪他,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:“凭什么,你一回国就这么对我,前面六年,你不要我把我丟在国內,既然不愿意管我那就一辈子別管,凭什么,一回来就打我呜呜呜···”
    路上的行人並不少,看向俩人的眼神很奇怪,主要是苏浆说的话很容易引起別人误会。
    苏景面不改色地推开车门把苏浆塞进去,抬脚绕到另一边上车。
    苏浆打开车门准备下去,苏景沉声道:“苏浆,你试试。”
    苏浆恨不得直接逃跑,但还是下意识地害怕苏景。
    他回头瞪向对方:“在我面前摆什么威风,我不是你的员工,我可不怕你!”
    苏景抬手,苏浆睁大双眼,满是不敢置信:“你要对我动手?”
    刚才打他屁股还不够,还要打他脸?
    苏景给他系好安全带退回原位:“交通规则怎么学的?”
    苏浆翻白眼:“老子还用得了自己开车?”
    “哪里学的脏话,一口一个老子,以后再让我听见到这些別想要钱了。”
    苏浆胸口剧烈起伏著,他快要被苏景气死了。
    “谁稀罕你的臭钱!”
    苏景抿紧了嘴唇:“以后,你所有的支出包括零钱都是我管!”
    苏浆不敢置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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