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,风雪已停。
    清国公府的院墙在月下显得格外寂冷,屋檐垂落的冰凌一排排地掛著,透著森白的寒光。
    院中无人,只有风穿过枯竹,发出轻微的“簌簌”声。
    屋內,铜炉的火焰静静燃烧。
    那火不旺,却极稳,炉壁被烤得微微泛红,浮出细细的裂纹。
    空气里混著淡淡的松脂味。
    几案上,纸页展著,墨痕如新。
    清国公静静地坐在那儿,背脊笔直,双手置於膝上。
    他的脸色,被火光映得一半明,一半暗。
    那种明暗交错的线条,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沉默,也更冷。
    他沉默地看著那封信,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下移。
    他看了很久。
    忽然,他的眉心微微一动。
    那一动极轻,却像是某种被无声触动的惊。
    他盯著那字,神情渐渐凝了几分。
    那字——
    锋起处带势,落笔时收敛,像是风捲残云,又似雪压寒松。
    线条不浮,笔意不软。
    那种沉著与內敛,透著一种极深的定力。
    他出身军中,歷经半生风霜,自是不懂诗文之雅。
    可他识人。
    他知道,笔势若至此,绝非少年嬉戏之作。
    他轻轻呼出一口气,手指在案上敲了敲。
    那一声敲击,短促而轻。
    他不由得郑重了几分。
    心中暗暗生出几分诧意。
    “这字……不像紈絝写的。”
    他在心中低语。
    若不知来歷,只看这笔力,他或许会以为,这是哪位旧时名士的遗稿,或是哪位才俊的手笔。
    那种笔意里的克制与沉稳,不是寻常人能有的。
    他微微抬眉,视线停在那一行字上许久。
    火光在纸面上微微颤动,墨跡反著暗光,像是风雪夜里的刀刃。
    “这是那萧寧写的?”
    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喃喃出声。
    那语气里,带著明显的怀疑。
    在他的印象里,大尧的那位年轻皇帝,不过是个风月场上的浪子。
    一个凭运气坐上皇位的少年。
    一个紈絝。
    他冷笑了一下。
    “这不可能。”
    “这字,不是他写的。”
    他心中如此断定。
    可下一刻,他又凝眉沉思。
    那信,確实是从大尧来的。
    拓跋燕回亲自带来,黑蜡封口,印纹特殊,不可能假。
    那么……
    他忽然在心中找到了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理由。
    “是了。”
    “这定是他让別人写的。”
    “也许是他身边的谋士,也许是哪个善书的幕僚。”
    “那小子,不过拿別人的字冒充自己的手笔罢了。”
    想到这,他冷哼一声。
    心中那点被惊扰的涟漪,也隨之平息。
    他靠坐回去,神情恢復了从容。
    火光映在他脸上,皱纹深深浅浅,像旧战场上的刀痕。
    他伸手,將信平放在几案之上。
    “装得倒像模像样。”
    他心中冷道。
    然而,他的目光,终究还是落在那封信上。
    沉默片刻,他嘆了口气。
    “罢了。”
    “既然信来了,看看这小子要玩什么把戏。”
    他伸出手,拂去纸角上的灰烬。
    信纸轻颤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神情再次变得严肃。
    他从头看起。
    最初的几行,他扫得极快。
    眉头不动,嘴角微微抿著。
    神情中有著冷漠的不屑。
    他看惯了年轻人的狂语,看惯了纸上谈兵的空想。
    在他看来,这封信若真是谈合作,不过是另一个未成年的愚举。
    他心中暗道:这不过是送死的计划。
    他看著那行行字,心中毫无波澜。
    他想,萧寧此举,不外乎想借她来扰乱北疆。
    不过是一场不自量力的试探。
    这天下的棋盘,哪是一个少年皇帝能动的?
    他轻哼了一声。
    眼中流露出冷淡的讥讽。
    可就在那之后,隨著视线的下移,他的手忽然停了。
    那一瞬,他的呼吸,微微一乱。
    他皱了皱眉,继续往下看。
    炉火“噼啪”作响,跳动的光影映在他的面上。
    他没有再发出冷哼。
    只是,手背的筋脉,渐渐绷紧。
    那是战场上察觉危险时的本能。
    他本不愿察觉,可身体先他一步。
    他继续看。
    神色渐变。
    最初的倦意与不屑,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空。
    他的眉头紧锁,眼底的冷光隱隱透出锋。
    他不由得微微俯身,靠近火光。
    纸面上映出的微光照亮了他的眼。
    那眼神,不再是看一封信。
    而是——在看一个人。
    他看得极仔细,连笔锋的起止都不放过。
    隨著文字的推进,他的目光愈发专注。
    那种专注带著隱忍,像是在读某个他不想相信的事实。
    他看得愈深,心中的冷意愈浓。
    眉头的线条从紧到硬,硬得像被刀刻上去。
    火光下,他的唇线绷得极直。
    他没有出声。
    只有那呼吸,越来越沉。
    仿佛那字里写的,不是谋,不是话,而是刀锋。
    每一行,都在他心头划出一道细痕。
    他试图稳住。
    可那股沉静,终究在某一刻破碎。
    他手指微颤,指尖轻敲案面,声音乾脆。
    那“嗒”的一声,在静謐的屋內显得格外清晰。
    拓跋燕回还在一旁,安静如影。
    清国公却没再注意她。
    他整个人的神情,已经完全陷入信中。
    他不再轻蔑。
    也不再嗤笑。
    连那最初的讥讽,都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    他皱眉。
    眉心深陷。
    呼吸愈发缓慢。
    炉火的光一点点黯下,只映得他脸上的稜角更深。
    他看得极慢。
    像是在一点一点地剖开信里的每一层意。
    他的神情从冷,变为凝。
    又从凝,变为重。
    再从重,变为静。
    那种静,是压抑的,是老將临阵前的那种静。
    一线寒意,从他心底升起。
    那是多年未有的感觉。
    他没有意识到,自己的背,已经不再靠在椅上。
    他前倾著,像是隨时要起身。
    风从门缝里灌进来,吹动烛焰。
    烛光摇曳中,他的眼神愈发深。
    指尖不觉已掐在信纸边缘。
    那信纸微微起皱。
    他看得越深,手的力气越紧。
    呼吸一顿又顿。
    几次,他的喉咙微微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却又忍住。
    整间屋里,只剩火焰的声响。
    那种沉默,几乎能压碎空气。
    他终於读到了末尾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神情陡然僵住。
    连眼底的光都在颤。
    呼吸似被夺去,停在半空。
    火光映著他灰白的鬢角,映著那一瞬间的震动。
    他没有说话。
    只是手,缓缓放下。
    那手的指节,已然发白。
    纸页轻轻滑落,发出极轻的声响。
    他盯著那信,良久不动。
    灯火照在他眼中。
    那双歷经风霜的眼里,此刻有一种复杂的光。
    惊。
    疑。
    难以置信。
    还有那一丝被深深触动的静。
    他仿佛看到了什么——
    某种他以为早已绝跡的东西。
    那光在他瞳中闪了一瞬,又隱去。
    他轻轻吐出一口气。
    那气息在冷空气中散开。
    他低声呢喃。
    “这……竟能是那小子的计谋?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啊!”
    语调微颤,带著一种久违的失神。
    火光摇晃,映得他鬢角一片银白。
    清国公的目光,仍停在那封信上。
    沉默无声。
    可那沉默,已经不再是冷漠。
    而是彻底的震惊。
    他整个人,像被风雪凝住了一般,静止不动。
    那夜,火光不灭。
    而清国公的目光——再也没有离开那封信。
    清国公的手,缓缓离开那封信。
    他坐在那里,沉默许久。
    炉火的光在他的脸上映出斑驳的影,鬢角的白髮被映得更亮几分。
    那信纸静静地摊在几案上,纸面有些微皱,像被某种力量反覆抚过。
    他呼出一口气。
    那气声低沉、缓慢,似从肺腑深处挤出,带著一种压抑后的沉重。
    又过了许久,他终於抬起手,重新將信摊平。
    那动作极轻,却极稳。
    他垂下眼,重新看去。
    这一次,他看得极慢。
    每一行都停顿片刻,每一个转折都反覆揣摩。
    他不再是第一次的震惊,而是以一个老將的眼光,在逐句推敲。
    屋內静极。
    只剩火焰在铜炉里发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带著松脂燃烧的气味。
    时间一寸寸过去。
    火焰渐低。
    清国公的眼神,却越来越亮。
    那种亮,不是狂喜,也不是贪心。
    是被真正击中心弦之后,涌出的深沉感嘆。
    他放下信。
    双手交叠在几案上,手指轻轻叩了叩。
    那“嗒嗒”的声极轻,却一下一下,极有节奏。
    他像是在整理心绪。
    过了很久,他才低低开口。
    “看来,这大尧的背后,有高人啊……”
    他的话音不高,却足以让坐在对面的拓跋燕回清晰地听见。
    那语调里,带著一种久违的佩服与凝重。
    “这萧寧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微微闪动,“是有人在指点他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抬起头。
    她目光带著一丝急切,又极为慎重。
    “国公此言何意?”
    她语气平稳,却藏不住那种想要確认的紧张。
    “这信中的谋划,国公觉得——如何?”
    清国公没有立刻答。
    他沉默片刻,才轻轻点了点头。
    “看来,是我小瞧了大尧这帮人。”
    他说这话时,语气里没有愤懣,反倒透著一丝敬意。
    “这计划,还真有几分可行性。”
    他抬手,指了指那封信,眼中光芒渐渐凝成一点。
    “若能照此布局……成与不成,皆足以搅动天下。”
    说到这里,他忽地轻嘆一声。
    “只是——”
    他停住,眉头微蹙。
    “这也让我担忧啊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微微一怔。
    “担忧?”
    “担忧什么?”
    清国公没有立刻回答。
    他抬手,拈起那封信,缓缓摺叠。
    指尖摩挲著纸面,像是在感受那字里藏的力。
    “能写出这等计谋的人,”他终於开口,语调低沉,“绝非俗人。”
    “这信里所陈,不但思路清晰,谋局严密,且最可怕的是——有胆识。”
    他抬眼,看著拓跋燕回。
    “能算到这一层的,不是庙堂上的书生。”
    “是那种真正见过血、见过败、懂得人心与局势之变的奇人。”
    “能有这种人辅佐……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神情渐沉。
    “说明大尧的背后,现在又有了一位奇人坐镇。”
    炉火闪烁,映得他眉眼间的阴影愈深。
    “虽然此事,对我们眼下有益。”
    “可长远来看——”
    他声音更低了几分。
    “我们与大尧,毕竟是两国。”
    “若真让这位奇人稳固了大尧的根基,只怕有朝一日,我们反要被他摆弄於股掌之间。”
    这话一出,屋中顿时安静下来。
    拓跋燕回微微抿唇。
    那双眼中有一瞬的迟疑,却很快镇定下来。
    清国公仍在缓缓说著。
    “这世道的棋,从不缺聪明人。”
    “缺的是敢把聪明用到底的人。”
    “而这封信里写的,就是敢字。”
    他嘆了口气,语调里多了几分深思。
    “我原以为,大尧的那位皇帝,不过是个靠运气登基的浪子。”
    “却没想到——在他背后,竟有人能写出这等局势。”
    “燕回,你明白这意味著什么吗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低声问:“意味著什么?”
    清国公抬眼。
    那双浑浊的老眼,此刻竟泛出冷光。
    “意味著,大尧真正的危险,才刚刚开始。”
    他声音极轻,却带著压不住的冷意。
    “这不是一封信,而是一场开局。”
    “能写出这信的人,若真还活著,那就意味著——大尧不是病入膏肓,而是要復甦了。”
    “而復甦的大尧,对我们北疆而言,不是什么好消息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静静听著。
    她没有插话,只是目光一寸寸变得更深。
    清国公看著她,忽然笑了笑。
    那笑极淡,却有一种老將才懂的苦涩。
    “不过——”
    他轻轻叩了叩桌案。
    “算了。”
    “这些都是以后的事。”
    “在此之前,既然这计划对咱们眼下有利,那就照著做。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低,却透出一种久违的乾脆。
    “能动的,先动。”
    “能试的,先试。”
    “若真有那位奇人在后,咱们也借这势,用他的计,图我们的局。”
    他抬眼,神色渐渐坚硬。
    “趁天未变,趁雪未融,趁他们未察觉——动起来吧。”
    他这句话说完,室內的气息似乎凝住。
    拓跋燕回的唇轻轻动了动,隨即郑重点头。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她语气平静,眼神却亮。
    清国公又嘆了一声。
    他靠在椅背上,闭上眼,声音从胸腔深处传出。
    “不过这局……”
    “若真是那奇人设下的。”
    “咱们入局,便再无退路。”
    “到那时,胜也未必是胜,败也未必是败。”
    他声音渐低,仿佛陷入自语。
    “命啊……都在別人笔下写著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静静听完,才缓缓道:
    “国公觉得,这信的內容,是某位奇人写的?”
    “难道不能是大尧的皇帝萧寧自己写的么?”
    她的语气平稳,却带著几分试探。
    清国公闻言,缓缓睁开眼。
    那双眼的目光依旧沉静,却更冷。
    “绝对不可能。”
    他一字一顿地道。
    “无论是字跡,还是此计的精妙程度。”
    “怎么可能是萧寧那种紈絝写得出来的?”
    “绝对不可能!”
    他的声音不高,却斩钉截铁。
    “那小子若真有这手段,大尧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。”
    他冷笑一声。
    “我活了半辈子,看过太多皇子。”
    “紈絝登基的例子,不止一人。”
    “可紈絝就是紈絝,登了龙位也变不了骨子里的轻浮。”
    “能谋能算的,都是別人。”
    他目光重新落在那封信上。
    “写下这计的人,不仅懂兵,不仅懂人心,还懂势。”
    “这等文字,不是皇帝写的。”
    “是能辅皇帝改命的那种人写的。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轻轻摩挲信面,低声道:
    “若真让我猜——这奇人,怕是那种能一眼看穿三国之势、却不露锋芒的角色。”
    “隱在庙堂下,藏在深院中。”
    “这等人,一旦入局,天下便不太平了。”
    说罢,他抬起头,缓缓呼出一口气。
    “但无论如何——”
    “这一局,咱们不能再观望。”
    “他既开了局,我们便应他的棋。”
    “否则,连被摆弄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    他一边说,一边起身。
    袍角微动,带出一阵火光的晃影。
    火光跃动。
    清国公的衣袍在那光影中微微一盪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神情忽然变了。
    不再是那种沉稳的老將模样。
    不再是疲惫、冷淡、被岁月磨平的中年人。
    他整个人——仿佛忽然从那一炉渐弱的火焰中重新燃起。
    那目光,锐了。
    那背脊,直了。
    连那双布满血丝的老眼,也在光下重新透出一丝昔日的锋。
    拓跋燕回几乎是本能地屏住呼吸。
    她第一次见到清国公这般神色。
    那是他年轻时的神情,是他带兵出征前夜、披甲立营时的神情。
    他静静站著,像是要听那火的呼吸。
    “呵。”
    清国公低低笑了一声。
    那笑声沉沉的,却带著一种久违的畅意。
    “老了这么多年,我还以为,这辈子不会再有那股血气。”
    他抬起手,在空中一挥。
    火光一闪,仿佛被那动作带出了声音。
    “但好啊——”
    “看来这天下,还真没死透。”
    他转过身,目光落在拓跋燕回身上。
    那眼神沉稳而锐利,仿佛一柄旧剑,再次出鞘。
    “你既然来找我。”
    他缓缓开口,语气不再是之前的试探,而是彻底的篤定。
    “说明,你已经开始行动了。”
    他盯著她,语调低沉,却字字如铁。
    “想必,那拓跋蛮阿——已经拿下了吧?”
    拓跋燕回神情一凛。
    那句“拿下”,他用得极重。
    清国公的眼神,却没有一丝疑惑,反而带著某种肯定。
    他似乎是在確认,也似乎是在印证自己早已看透的结果。
    他缓缓踱了几步。
    靴底踏在青石地上,发出沉闷的声。
    “你之所以来找我。”
    “並不是为了说服我帮你。”
    “而是为了让我出面——”
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深深地落在她脸上。
    “拥护你。”
    “代替拓跋蛮阿。”
    “暂理朝政。”
    那几个字说出口的瞬间,屋內的空气似乎凝滯了一瞬。
    拓跋燕回没有避开他的目光。
    她只是轻轻吸了口气,声音极稳。
    “国公果然厉害。”
    “正是。”
    清国公缓缓点头。
    那一刻,他的眉眼间的笑意更深,却不是温和的笑。
    而是一种老將重见战场的笑,一种知晓危险却仍要前行的笑。
    “好。”
    他轻声道。
    “老夫早就说过,若大疆真要亡,也该亡在刀口上,不该烂在庙堂里。”
    “你既有这胆子,有这心思,就该有人替你撑起那一面旗。”
    他伸手,在几案上缓缓一拍。
    “今日內。”
    “只要拓跋蛮阿叛国的消息,彻底让朝臣们知道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机会,就来了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微微一怔。
    她原以为,这老將会犹豫。
    会顾虑再起。
    会让她去自己想办法。
    可他没有。
    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。
    他一开口,就直接点破关键所在。
    清国公看著她的神情,淡淡道:
    “我活到这把年纪,朝中那帮人我都看透了。”
    “他们的胆小与贪生,早已写在脸上。”
    “你不必劝他们,他们自己会往你那边靠。”
    他冷笑一声。
    “只要一听到『叛国』两个字,他们就会立刻明白——局势又要变了。”
    “而他们,最怕的,就是被局势遗弃。”
    他说到这里,抬起手,指向那封信。
    “这位奇人,倒真是好手段。”
    “若真按这信中的部署推进,一旦拓跋蛮阿的罪名坐实,大汗那边还没反应过来,朝中就要先乱。”
    “朝中一乱,所有旧臣都会本能地去找个可以依附的人。”
    “到那时候——”
    他看著拓跋燕回,声音低沉。
    “你,就是他们能看见的唯一『方向』。”
    “我老了。”
    他嘆息一声,却带著笑意。
    “可老骨头总还要发挥点用处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
    “我虽然早不理朝政,但我那一张嘴,还是有人听的。”
    “明日早朝之前,我会让那些还未完全投靠拓跋努尔的老臣,知道该往哪站。”
    “你要的声势,我给你。”
    拓跋燕回静静地听著,目光越来越深。
    “国公这是……”
    “这是准备再回朝堂了?”
    清国公笑了。
    那笑里带著一丝嘲讽,也带著一点久违的热血。
    “哈哈。”
    “老夫本不想再踏那摊浑水。”
    “可这世道啊,总不让人乾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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